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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痕

/培根

「接下來要往南方走對吧?」

 

關上公會據點的門,盧爾德邊看著收到的任務資料邊說道。

 

走在一旁的菲瑞也點頭同意地「嗯」了一聲。今天出門的時候已經將必要的東西都帶上了,所以可以直接出發。

 

因為離目的地有些距離,兩人打算去尋找能載自己一程的交通工具,正當菲瑞環顧四周時,發現周圍的人都注視著自己,本以為或許只是錯覺,但她卻看到有人明顯和她對上目光,接著又迅速地轉過頭去。

 

「……」

 

是自己臉上有什麼嗎?菲瑞困惑地瞥了眼鑲在店鋪外的透明玻璃,但用不著她特意去打量觀察,答案便呼之欲出。

 

她撥開頭髮,仔細地觀察印在頸子的深色痕跡,交疊的指印就宛如項圈般環住她的頸部,光是一瞥就覺怵目驚心。

 

——這個也太明顯了吧?!

 

如果是不明情況的人看了,或許會覺得她是被施加暴行了吧,不,就算不這麼覺得,這也是足以使他人側目而視的光景了,也難怪走在路上會被許多人看著了。一想到這,菲瑞便不禁臉蛋發紅。彷彿有人在暗處偷偷窺伺般,下意識地雙手包覆住頸部。

 

本以為過了一晚上,痕跡就會慢慢淡去,但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只是輕輕按住、或是沒有按住很久的話,是不會這麼久還殘留著這樣的掐痕吧,這也代表,昨晚經歷的是多麼激烈的事。

 

她輕碰著脖頸處的深色痕跡,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藉由觸碰而流竄全身的,只是一陣痠麻感。

 

——昨天曾經被那雙大手緊緊地勒住脖頸,他的雙手交握起來彷彿能環住她頸子兩圈。

 

她緩緩地將原先輕觸脖頸的兩手放到中央交疊起來,交疊的手指能夠感受到鼓起的喉關節。隨著吞沒唾液的動作,能感覺到皮下的骨頭一上一下地蠕動。

 

——她還能記得那雙手掐緊的瞬間,她的氣管也跟著縮緊,那遵循本能渴求著氧氣的身體,也跟著變得敏感起來。

 

她放在脖子上的手慢慢縮緊,氣管漸漸地窄縮起來,還不至於到呼吸不到氧氣的程度,但只是這麼一下,她便已藉由感官重現,被拋回到昨晚的記憶中。



 

盧爾德喜歡在性事中掐住對方的脖頸——這是她昨晚才初次用身體體會到的。

 

對性事還懵懂未知的她,無論哪樣對她來說都是新鮮且無法習慣的,受到了各方面感官的刺激,腦袋與身體早已融化成黏稠的漿糊般,甚至無法藉由神經呼叫各器官隨自己所想地操作起來。

 

就在意識幾乎也要跟著溶於情欲之下時,加諸在喉嚨上的壓力讓她的意識跟著甦醒幾分,重回她意識的雙臂也下意識地放在緊掐住她的雙手上。

 

自己是不是要被掐死了?連這樣的想法都來不及浮現,她僅僅只是依循本能地渴求所有能讓自己呼吸的一切,讓她如同抓住浮木般攀住了眼前的存在。

 

宛如溺水般努力想要撲上岸的身體,順勢地使身體各處往中心縮緊,但也因此讓環住了她身體的人有機會更加緊緊地擁抱住她。隨著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她漸漸地將意識集中於氣管,反倒導致其他的感官都處在毫無防備的狀態,這也使得平時應該混在熱度當中無法察知的觸碰,變得更加敏感起來。

 

菲瑞本以為先前已是她所能承受的刺激的最大值,卻沒想到還能更上一層,不禁發出求饒般的呻吟,夾雜著索求氧氣的重喘,呻吟聲也變得更加扭曲細碎。

 

而在她身上的他與她相反,反倒露出了比先前要更加興奮的笑容,完全不像一個掐著別人的人會露出的表情。接著他就宛如——她所索求的不是氧氣,而是他一樣地,使勁地將自己送進了她的體內。

 

在那瞬間,她因為幾乎被刺激到頂點的感官,從彈起的身軀中發出了更加急切的重喘聲。

 

直到她因疲於缺氧而昏過去前,他都一直掐著她的脖頸不放。



 

這也導致為什麼她脖子上的掐痕會這麼明顯了。

 

一想起昨晚的性事,她的臉又更加通紅起來。施壓而變得緊縮的氣管、沒有盡頭的歡愉,這些都輕易地藉由自己的觸碰而在她的腦內復甦連結。

 

「——瑞、菲瑞!」

 

「哇!」

 

聽到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菲瑞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記憶中的男主角——盧爾德就站在她的身旁,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

 

「我剛剛叫了你很多次,怎麼站在原地發呆啊?」

 

「啊……抱、抱歉!」

 

雖然內心很想抗議「這都是因為誰」,但菲瑞還是將想說的話吞入肚中,畢竟她不想讓對方察覺到自己仍為了昨晚的事關心到恍神。

 

就在這時,他忽然朝她伸出手,她震了一下,不禁屏息以待,等著他的舉動。冰冷的手指像爬行的蛇般,緩慢地撫上她的身體。他撥開她蓋住脖頸的髮梢,觀察了好一會。

 

「啊……好像有點明顯啊~」

 

他露出了像是做錯事似的愧疚表情,緩和氣氛般地笑了。

 

「這都是因為誰啊!」吞入肚中的話立刻被菲瑞掏了回來。

 

「抱歉抱歉……」

 

他一邊道著歉,一邊脫下披著的大衣,從後頭披在菲瑞的肩上,因為大小的差異,大衣就算將菲瑞整身環在其中也綽綽有餘,甚至還能包第二圈。

 

「用這個將就一下吧!」

 

她沒有將衣服套上去穿上,因為看上去會更像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她還是忍不住抱怨幾句:「穿著這麼大的衣服也很顯眼嘛。」

 

盧爾德不帶惡意地勾起嘴角,「和露出痕跡比你覺得哪樣好?」

 

「我穿著!」

 

最終還是妥協的菲瑞,沒有辦法地一邊披著大衣一邊跟上了盧爾德的腳步。不知為什麼,盧爾德的心情好像比剛才更好了。這讓菲瑞後悔剛剛應該多說幾句,好讓盧爾德繼續對自己抱持著罪惡感。

 

自己的反應和對方的反應相比,總是顯得過於小題大作,無論是性事的當下還是事後,盧爾德一向都露出頗有餘裕的姿態,在一夜之後對待她的態度也溫柔得不像是昨晚粗魯對待過她的人,以至於她一度遺忘這件事,直到在倒影中看到在自己脖子一周的痕跡為止。

 

——如果能看到盧爾德失去餘裕的樣子就好了……

 

懷抱著不太可能實現的願望,菲瑞眯眼看著盧爾德走向停在路邊的載貨馬車並和騎在馬上的司機說了幾句話,當她來到他身旁時,盧爾德也和她解釋了一下情況,「這位說正好順路能載我們一程,我們上去吧。」

 

剛好有便車可以搭可不是常見的事,她立刻驚喜地雙眼發亮,和在前頭的好心司機道謝後,便準備爬上綁在馬匹後頭的載貨空間。載貨空間沒有被棚架遮蔽,所以可以直接翻身上去,上頭現在也只有簡單放著幾個木桶,容納他們兩人也綽綽有餘。

 

盧爾德先上去後,便向車下的菲瑞伸出手,菲瑞也順勢地鬆開抓著大衣的一隻手,握住盧爾德伸來的手,借勢上了後頭的馬車。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襲來,迎面打在了菲瑞的臉上,她發出「嗚啊」一聲,不知不覺鬆開了手,盧爾德的那件大衣瞬間就被強勁的暴風以馬車難以企及的速度帶走了。

 

因為感覺到涼風颳過裸露的肩膀,讓菲瑞不禁身子一震。注意到大衣的離去時,她馬上轉過身朝著大衣伸出手,但眼前早已沒有大衣的蹤影。

 

「盧爾德的衣服……!」

 

因為不小心弄丟了盧爾德的衣服,而讓菲瑞驚慌不已,就在她打算馬上衝下車去找時,便感覺到頭上擱著什麼東西,一下子將她的動作拉了回來。

 

像蛇一樣的觸感纏住她的後肩乃至後頸,冰冷的肌溫不亞於剛才的冷風,但比起平等席捲所有人的自由之風,這道觸感彷彿要更有侵占欲,將她圈在了他的領域範圍之內。她感覺到身後之人像是將下巴放在了她的頭頂上,然後從後頭環住了她,將她正好裸露的肌膚隔絕在世人的目光外。

 

但這舉動讓菲瑞很是困惑。

 

「等一下,盧爾德,你的衣服跑走了!」

 

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盧爾德的衣服跑掉了,他反而還阻止她去拿回來。但盧爾德只是依舊用那一派輕鬆的語氣說道。

 

「嗯……那就只能再買一件了。」

 

彷彿在說天氣真好般的語氣,輕巧的不像剛剛才弄丟衣服的人所發出來的。

 

「這麼輕易就丟掉沒關係嗎?」

 

菲瑞不解地微微偏過頭來看向盧爾德,因為盧爾德就壓在後頭,使得她沒辦法大動作地轉過身,只是稍稍昂起頭看向他。

 

盧爾德垂眼看了一眼自己壓在菲瑞肩窩的手。在這雙手下,有著他昨晚留下的道道痕跡,顯眼地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能看得到,就連在一旁看到的自己,也不禁跟著回想起昨日發生的種種,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昨天用這雙手掐住這纖細的脖子時,從那氣管中發出的聲音流露出的懇切,讓他的腦中被支配欲滿滿佔據。

 

她渴求氧氣的模樣,就彷彿在渴求著他一樣。自己的每一道觸碰都能讓渴求自己的她敏感得發燙,這讓他感到欲罷不能,無法自拔。他像是要在她體內注入氧氣般,將自己灌入她的體內,在那瞬間,她發出了像是終於呼吸上來般的倒抽聲。

 

讓菲瑞配合著他的玩法直到昏過去,固然讓他感到有些抱歉,所以菲瑞醒來後,他也照顧著她的身體,幫著她清洗等。

 

不過會在她的身上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跡,倒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看來自己確實有些做過火了。她的那副身姿,就像在把他們性事的痕跡曝曬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一想到看著這些痕跡的人會想像著這些痕跡是怎麼造成的,他便覺得有些危險,更不用說,自己看了便直接想起了昨晚的事。

 

因為是無論誰看了都會感到不太妙的痕跡,所以才用大衣遮住了。不過,本來重要的就不是大衣。看著菲瑞比起自己身上的痕跡反而更注意他飛走的大衣,他便為那天真的模樣忍俊不已,真不知道該說是她有時神經大條,還是太沒防備了。

 

盧爾德再度對上菲瑞的目光,笑瞇著眼。

 

「沒關係、沒關係。這樣就夠了。」

 

「是哦?」

 

前頭的司機朝著他們兩人喊道:「我要準備出發了哦!」

 

被司機打斷了對話,菲瑞也就這樣直接將心中的疑惑拋到腦後,趕緊朝司機應聲「好的!」接著便打算找個地方坐下來,以防路途顛簸容易站得不穩。

 

就在她坐下的同時,馬車開始發動,拉著整個車廂前進。

 

不過,就算是她,多少也會感覺到有些奇怪。

 

她坐下的時候,盧爾德也跟著她一起坐下,這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始終纏在她身後的他,使得她坐下時也順勢坐於他的懷中。她用手臂抱著自己的膝蓋坐著,而盧爾德則坐在她的後面,張開雙腿從後面將菲瑞的身軀環在了自己的觸及範圍內,讓她難以逃脫。

 

「……」

 

菲瑞不解地思考著盧爾德的舉動,從對方靠在自己頭頂的頭部,到環住自己肩窩的手掌,再到將她的身體圈在雙腿內的舉止,都讓她不禁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她下意識地嚥下了一口唾液。

 

——這感覺不就像是成為了蛇的獵物一樣了嗎?!

 

她難道做了什麼錯事,所以盧爾德才會這樣嗎?不,要說到錯事,果然還是把他的大衣弄丟了吧,難道這是懲罰的一種嗎?!

 

盧爾德從後頭看著似乎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而想破頭的菲瑞,原先躁動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平復了下來。

 

雖然他沒有在生氣,而且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因為很有趣,所以還是暫時維持著現狀吧。他面露笑意地想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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