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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熱

/捏比

胸口微微起伏著,未吸至內腹淺出的呼吸有些急促。

修長的睫毛顫動,就連密佈著細汗的眉間也微微蹙起,眼皮也正不安份的發抖。

 

看起來就像做了個令人不適的夢一般。

 

一點也不在意女孩滴落的汗,盧爾德細心地替她以擰乾的毛巾擦去,但這些似乎都不能讓這過高的體溫降下幾分。

 

盧爾德也不禁皺眉。

就他所知,菲瑞會生如此重的病可謂是十分少見,即使同她一起旅行了那麼多年,也鮮少見到對方會重病至昏迷。

最近流行病又穿縮著在街巷間,更不用說像兩人這種得四處奔波和人接觸的冒險者。雖然昨天已經將病人帶去給醫生看過,也得到了不至於致命的診斷結果——但光是看著戀人因病痛而不適的模樣,就已經足夠讓盧爾德感到心躁。

 

他再輕輕地將最後一口粥推入菲瑞的嘴內,緩慢且細緻地,直到湯匙上的湯水全數進到嘴裡,他才收回餵食的手。

 

「——唔、」

 

睡夢中,雖然吞下了粥,但嘴邊卻吐露著像是哀號一樣的短音節。她難受地翻過身面向戀人,右手也順勢掛在床邊。

菲瑞的指尖又不自覺的收緊,她向上攤開的掌心也紅通通的,不用靠近便能感受到那向上散發的熱氣。

 

「⋯⋯」

 

蛇本就是冷體動物。也因此,盧爾德總是對環境的溫度十分敏感,體溫也隨著現在外頭的低溫而顯得冰冷。

而在發燒的菲瑞之前,兩人的體溫差更是明顯。

 

他伸出手,握上了對方垂下的五指,將懸掛著那無處安放的手放回。

但即使放上了床鋪,他也不願分開交扣的十指。

 

恍惚間,她像是被冰涼的觸感喚醒,終於在這迷離且沸騰的昏迷中找回了意識。

亮粉色的雙眼緩緩睜開,卻無力只能勉強開出一條縫。

 

「⋯⋯盧爾德⋯⋯」

 

「⋯⋯菲瑞!」

 

病魔正侵擾著,原本活力有元氣的少女聲此刻顯得沙啞,病氣纏繞著對戀人的呼喚。

而盧爾德見昏迷的菲瑞總算甦醒,心中懸著的石似乎放下了些,緊接著起身湊近、放下替她擦去汗水的毛巾,單手撫上對方的臉頰,話語間盡是不捨與柔情。

 

「醒了?現在還好嗎?」

 

「⋯⋯」

 

雖然盧爾德第一時間便起身關心,但菲瑞沒有回話,只是帶著迷離的目光投向對方,並握緊那牽上的手。

 

接著,唐突地、一道衝力襲來。

 

「——⋯⋯?!」

 

幾乎是一瞬間,盧爾德雖然即時抓著床緣,卻還是不敵那巨大的拉力被拖著上床。

盧爾德一頭栽進枕頭、身子也橫躺在床上,連脫離的時間都不給,滾燙的手臂緊接著纏繞他的上身,不安份的在背上摸索,同時也將過熱的頭部埋在盧爾德的胸前。

 

「嗯——」

 

帶著鼻音的低吟搔癢著胸口,左手也緊接著環上後頸,將盧爾德的脖子壓下。菲瑞接著再將身子向前擠,努力擴大和對方冷峭的皮膚的接觸面積。

 

「⋯⋯等等、菲瑞——」

 

可想而知,自己應該是被當作一個冰涼又好抱的晚安抱枕了。

 

即使如此,這個姿勢怎麼想都很不妙。在他如此喚著戀人的同時,菲瑞的腳也跨了上來,壓在他的腰上。

當然,在這緊貼著的態勢,更不用說下腹那壓得他有些呼吸困難的雙胸了。

 

「⋯⋯好涼⋯⋯」

 

「⋯⋯」

 

眼見對方似乎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盧爾德先將手按在菲瑞的腰嘗試動作,但他只要一嘗試掙脫、菲瑞便會接著纏上——幾番來回後,他便也放棄和這怪力進行無謂的掙扎,任由菲瑞埋在他的胸口散熱。

 

盧爾德無奈地僵硬著身子,就像是被捕的獵物一般動彈不得。

到底誰才是蛇?

 

他低頭看去,只見少女那原先蹙著的眉頭已然舒展,雖然對他的話語沒有反應,但夢中的呢喃也顯得她已經舒坦了許多。

盧爾德細細數著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方才餵了粥,也已經定時地讓對方喝下藥。

數到最後,自己似乎除了陪著她休息,也沒有事情可做了。

 

他在對方幾乎禁錮了全身的姿勢中稍微挪移,最後調整好手臂環著——而菲瑞也感知到一般地將雙手抱上盧爾德的手臂,貼著臉蹭。

少女也勾起了好看的嘴角,繼續步入美好的夢鄉。

 

「⋯⋯唉。」

 

⋯⋯如果抱著能讓她更好睡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而他也能感受到,方才還冒著熱氣的菲瑞,體溫已經降下了不少。

輕輕地嘆了口氣,盧爾德無奈且寵溺地笑了笑,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戀人幸福的睡顏,像搔小貓一樣的輕輕撫過臉頰,再以指尖溫柔地捏了捏。

 

「晚安。」

 

確定回應著他的只有平穩的呼吸後,犯睏不由自主地拉下了眼皮。

伴隨著落於不再滾燙的額頭的吻,盧爾德也閉上雙眼,任由對方、也任由自己,沉浸於給彼此的依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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